第四节
少康自从安葬了父亲以后,心情一直很郁闷,特别是他去医院看望了妹妹碧玉以后更是欲哭无泪,一种隐痛就像一把钢刀一样在他的心里扎着,怎么拔都拔不出来。
他来到龙川河畔,看着翻卷的浪花,陷入沉思,他万万没有想到父亲竟是他自己亲手所害,妹妹也让自己害成那样。但让他气愤的是父亲竟将泥瓦匠的传人交给了欧阳春,让他更想不通的是父亲还给他分了一份遗产。本该是自己发号施令的时候了,他却要受制于人,唯别人马首是瞻,他感到窝火极了。
他在河边坐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天黑以后才起身离开。
他驱车来到市区,为了驱散罩在心头的这片阴云,他来到了“逍遥酒吧”,没想到在这里又一次遇到了他到处都找不见的柳叶。只见她乌发披肩,明眸闪亮,穿着一件真丝白色低胸吊带短裙,黑色网格透明长筒吊带袜,红色高跟鞋,肩头挎一海蓝色精致小包,风姿绰约,性感妩媚。
“柳叶!”
“少康!”
两人一见,大有久别重逢的感觉,少康拉着柳叶的手找了一个台子坐下来,要了一瓶红酒两个果盘。旋即服务员一手擎着托盘轻盈地走过来,将酒瓶、酒杯和果盘放在桌子上,拔开瓶塞,在两个透明的高脚玻璃杯中倒上酒,说了声“请”就转身离开了。
柳叶端起酒杯说道:“来,为我们的重逢干杯!”
“干!”少康迎合道。
柳叶看着少康问道:“怎们啦,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少康一边喝一边将父亲遇车祸、妹妹受惊吓、遗产被分割、大权也旁落的事一股脑说了一遍。
柳叶安慰道:“少康,别太悲伤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既然摊上了就要面对现实,想得开放得下,不要过于忧伤。”
“说得容易,我怎么能放得下呀......”他说着端起酒杯咕咚一口灌了下去“这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呐!”
“少康,你喝多了,胡说什么呀。”柳叶抓住少康倒酒的手,把酒瓶夺下来放在桌上说道“走吧,我陪你跳舞去,别想那些伤心的事了。”
少康把手一抡说道:“不去,没心情,你坐下,陪我说说心里话。”他抓住柳叶的手不放。
柳叶没办法,只好坐下来听他说一些没着没落、摸不着头脑的话。什么“不共戴天”呀、“你死我活”呀、“走着瞧”呀等等,柳叶听得一头雾水。
柳叶怕他真的喝醉了,就灵机一动说道:“既然你不想跳舞,咱们就到‘白猫夜总会’去玩,那儿有一个地下赌场,玩起来可刺激了,可以使你忘掉一切痛苦和烦恼。”
“是吗?”少康一听赌博一下子就来了精神,眼睛都睁大了。
“是的,咱们快走吧。”说着拉起少康就来到吧台前,趁少康买单的空她去更衣室穿上了米黄色风衣。
走出酒吧,他们驾车来到“白猫夜总会”地下室,少康立即就被里面的情景吸引住了,每台牌桌上都有一个穿白衬衣黑马甲扎着蝴蝶结留着平头的小伙子摇骰子,他把银碗儿在空中摇上一阵往桌上一扣,赌客们便开始下赌注,有押大的也有押小的,热闹极了。
少康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点上一支雪茄,眼瞅着银碗饶有兴趣发押上了,柳叶紧紧地站在他的身边。
立时就有一个看场子的服务员走进了内室,里面装修考究,富丽豪华,一张棕色大办公桌上叠放着六台电脑监控显示屏,一个秃顶红脸肥头大腹的人坐在黑色真皮靠椅里,手里端着一只紫砂壶正悠哉游哉地品茶。
“白老板,柳叶小姐领来一个人坐在了八号台,看架势还有点来头。”
白老板坐起身来将紫砂壶放在桌上,用鼠标放大八号台一看,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转过脸来说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属下眼拙,不认识。”
“笨蛋,他就是雍川市的建筑行业巨头吴总的大公子。”
“听说吴总出车祸了......”
“嗯——,怎么说话呢?”白老板斜瞅道。
“是,是,属下以后说话注意。”服务员点头哈腰道。
“吩咐下去,按贵宾招待。”
“是!”
“等等,看清他抽什么牌子的烟了吗?”
“看清了,是龙山雪茄。”
“好啦。”白老板朝门外摆了摆手。
这天晚上,少康的手气真好,只一会时间就赢了两万多,他带着柳叶去金都酒店开了房,然后领着她去望月楼吃饭。他点了龙虾、鲍鱼、海参、香辣蟹,燕窝鳖汤,要了人头马酒,吃饱喝足,最后还点了两杯非洲咖啡慢慢的品着。
柳叶喝得脸蛋红扑扑的,她醉意朦胧地问道:“今晚你不回去不怕你老婆?”
“怕她?老头子在的时候我还惧她三分,现在谁怕谁呀?”
“你真够爷们!”柳叶说着在少康的脸上亲了一口。
回到酒店房间,他们双双沐浴完毕,少康抱起柳叶扔在床上,撕掉柳叶身上的浴巾,柳叶便“嗯嗯嗯”地呻吟了起来,嘴里娇滴滴道:“快点,快点儿。”
少康扑上床去,摸着柳叶洁白如雪,光滑如玉的肌肤,捏着丰满的酥胸,搂着柔软的细腰,拥着粉坨一样的翘臀,亲着粉嘟嘟的脸蛋,吻着水嫩的香唇,听着嗲声嗲气的叫床声,犹如偷荤的猫儿一样,嘴馋得巴不得了,早就把所有的伤心不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醉卧花蕊,行起了巫山云雨......
一连几个晚上,少康的手气一直不错,只赢不输。
这天晚上,柳叶又陪着少康来到了“白猫夜总会”地下室,还坐在了八号台,他觉得这地方吉利。落座后点了一支雪茄,抽了一口,扫视了场子一圈,几个人还是昨天晚上的,也有几个生面孔,少康满不在乎地押了起来。柳叶紧紧地站在少康的身边。
看场子的服务员走进内室:“白老板,鱼儿咬钩了,起不起杆?”
“慌什么,午夜以前按更高礼节招待,午夜过后收杆,八号台全安排我们的人,记住了。”
“是,老板。不过柳叶不肯干。”
“笨蛋,你不闻‘香饵之下有悬鱼,重赏之下有勇夫’这句名言吗?多投饵料,我就不信鱼不上钩。”
“是!”
前半夜少康赢了七八万,他感到有点疲倦,打了一个哈欠,打算收手,柳叶从肩头海蓝色的小包里取出一支龙山雪茄,给少康点上。
“抽支烟,提提神,今晚手气这么好,赢够十万再走吧。”
“好啊,亲爱的宝贝,我就爱听你说的这句话。”少康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夹住雪茄少爷派十足地抽了一口,扭头看了柳叶一眼,感到精神了许多。
于是又酣战了起来,可是午夜过后,少康的手气慢慢背了起来,不但没有赢够十万,反而把前面赢的全都倒了出去。
到了后半夜,不但血本无归,还失掉了二十万,身上带来的不算,全是赌场放的高利贷。到最后就连高利贷也不给他放了,少康看看翻本无望只好收手,打了欠条,画了押。
服务员拿着少康打的欠条,来到了内室说道:“白老板,这是吴公子画了押的借据。”
白老板接过来看了看说道:“去,把那小子和柳叶小姐给我请进来。”
服务员领着少康和柳叶走进内室介绍道:“这是我们白老板。”
“哎呀呀,吴公子,真是招待不周,实在抱歉,请坐、请坐。”白老板指着黑色的真皮沙发说道。
少康觉得此人好面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心里做着种种猜测,莫非他要把柳叶留作人质或者把两人都留作人质,然后打电话叫送钱来赎人,那样的话他在紫藤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了,于是他问道:“白老板是想......”
“哪里哪里,吴公子想多了,请喝茶,请喝茶。”服务员将两杯茶放在茶几上,白老板接着说道“叫你来只是为了交个朋友,这么点钱对吴公子来说算不了什么?对我们做生意的人来说那可是要周转的,所以想请吴公子给个时间,我们好上门去取。”
“不用不用,三天后我一定亲自送来。”
“好,一言为定。送客!”
少康灰溜溜地领着柳叶走出赌场,那种趾高气扬的样子再也看不见了。
他们来到车里,柳叶后悔地说道:“都怪我,不该贪心,害得你输了那么多,我看你手气顺,本想让你多赢点,没想到后来手气那么背,都是我不好。”
“没事,别自责,自古赌场如战场,有赢就有输,胜败乃兵家常事。这哪能怪你呢。”
“欠人家那么多咋办呀?”柳叶又担心又心疼地说道。
“别担心,我自有办法。”少康皱了下眉头说道“我先送你回酒店去。”
“那你干什么去?”
“我回家去,不,我回公司去。”
“都四点多了,不如上去打个盹,天亮了再回去。”
“不了,我得想办法弄钱去。”
车到金都酒店门口,少康停下车,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吻了好长一会。
柳叶临下车从她的包里掏出几盒龙山雪茄递给少康说道:“亲爱的,我给你买了几盒烟,你带在身上慢慢抽。”
少康感激地接过柳叶给他的烟,帮她推开车门,柳叶便在他的脸上“嘣”的吻了个脆响道:“开车小心点,熬了一晚上了。”便下车朝酒店大门跑去,短裙在凌晨的微风中飘逸。
少康驾着车在雍川市的大街小巷胡乱游荡。
他本来可以和柳叶一起上去,酒店里的房子是现成的,他可以躺在温柔乡里休息一会,甚至和柳叶亲热,可是他一点心情都没有,他几乎是逃离酒店门口的。现在他的眼睛困得睁不开,实在撑不住了,就将车胡乱停靠在马路边,好在警察叔叔还没上班不至于罚款,他将头枕在方向盘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沙——沙——”的声音将他吵醒,他抬起头来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是几位扫大街的大妈。
这时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他拿出柳叶给他的雪茄,抽出一支来点上狠狠地吸了几口,顿时感觉来了精神,也没了睡意,突然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解决二十万元的极妙的办法。
责编:王芳玲
编审:刘俊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