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几天以后，碧玉手臂上的瘀血肿块塌了下去，第一次打的石膏也松动了，医生为她换了石膏重新固定，并配了长骨的特效中药“接骨散”，叮嘱她按时服药治疗，就会很快恢复健康。

经过一段时间的医治，碧玉出院在家休养，等待开学。欧阳春和紫藤去鲁班建筑公司报到。紫藤分到公司财务部，欧阳春一再要求到工地去，公司只好把他分到米娜的爸爸长福担任项目经理的第八项目部，这里承建的是两栋高层。

欧阳春来到工地时木工正在安装大模板，塔吊上上下下不停地吊装，天上虽然下着毛毛雨，几个安装大模板的工人们却在塔吊的配合下不分昼夜地不停工作着。晚上他们赤裸着上身，任凭一阵一阵的毛毛雨淋着，楼顶上的安装人员和地面上的吊装人员手拿对讲机不停地指挥着塔吊。吊钩上去时吊着大模板，下来时空着，他们就这样有条不紊地来回重复着虽然单调但却充满希望的工作。

大模板，就是按照楼房施工结构制作的大型钢模板，主要用于楼层的墙面施工，根据墙面的大小尺寸特定制作，每一块都有具体的位置，层层如此。它的使用方法很简单，当一面墙的钢筋绑扎好以后，就用两块大模板两面夹住，固定好后就可以浇筑混凝土，这样的方法施工速度快，质量好，适应于高层建筑。当然施工的时候都是根据施工缝一个单元一个单元整体进行的。

欧阳春很快就融入了工地，他头戴安全帽，身穿工作服，腋窝里夹着图纸跟着师傅楼上楼下地跑，放线、定位、测标高，工作热情而认真，从不在乎仲夏的炎热、工地的枯燥、生活的单调，饭菜的无味。因为他的心里记着他的导师经常讲的一句话“房子是一砖一瓦盖起来的，要到工地去参与实践，体验生活，不能坐在办公室里纸上谈兵，要设计好安全、舒适、实用、美观的住宅就不能脱离实践，因为未来的房屋设计和建设靠的就是我们！”。

暑假很快就过去了，梁仓宇回到学院和他的导师在实验室对他带回的矿石标本进行成分分析，他们采用纳米技术对矿石进行磨碎、筛选、分离、提成，利用化学反应对分子式和分子量进行计算，最后得出了让人非常兴奋的结果:这块矿石铁含量和金含量非常惊人。他们将这一发现向学院做了书面汇报并提出一个大胆的申请，组织一支考察小组对龙山腹地磨盘山矿藏进行一次科学的定性定量的勘探论证。

这一申请很快得到了学院的批准并拨了经费。以梁仓宇为副组长，他的导师为组长的五人考察小组很快就进驻磨盘山。那时春桃已经开学了，他们在春桃家的坝子里扎下帐篷，并通过电话在春桃的协助下做通了司马老人的思想工作，由司马老人做向导，对磨盘山进行了一个月的考察，特别是对已知矿洞的勘察。

在老人的带领下，他们对不同的山脉走向进行了钻探取样，绘制了总体地形地貌图和大量不同地区的矿藏分布图纸，掌握了全面详实的第一手资料。最后对那个山洞进行了重点考察。科考队员在司马老人的带领下，身背氧气瓶进入山洞深处，采集了大量的矿石标本。

回到学院后，考察小组成员一头扎进实验室，分工协作进行了长达两个月的研究，写出了一份《关于龙山金矿的开采与发展前景》的论文交予学院，并经学院同意发表在雍州市政府招贤纳才同谋发展网站上，很快得到了省委的重视。

省政府立即与学院取得联系，邀请专家座谈，并多次召开了省委常委会议和扩大会议，经过多次会议的论证和分析终于作出决定：开发磨盘山金矿。计划得到国务院批准后，省政府下发红头文件责成省建设厅对磨盘山金矿的筹建进行立项，并调梁仓宇负责金矿的筹建工作。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王强自从上班以来接了几期普通的刑事案子，经过细心缜密的侦查已经移交检察院。这期间让他食不甘味，夜不成寐的就是有关“黑白天使”的事。这件事在雍川市被传得沸沸扬扬，闹得风声鹤唳，是真有其人还是流言蜚语,他得侦探出点蛛丝马迹才能下结论。可是一连几个月过去了，却毫无踪影亦无线索。

一场大雪过后，天气变得越来越冷。在一个星期天的晚上，谭市长约见公安局柳局长在怡春苑茶秀密谈。柳局长就是当年杨柳镇的柳镇长。

午夜十二点左右，王强接到柳局长的电话，要他把车开到龙北三路怡春苑茶秀门口送送谭市长。接上谭市长以后，车子就横穿龙川大道，过雍川河大桥沿龙南二路飞快地向坐落在南侧龙山脚下的龙潭山庄开去。到了谭市长的别墅门前，门庭的声光控灯就自动打开了，谭市长走下车去，拾阶而上走到门口，伸手按响了门铃。王强掉头返回时无意中瞥了一眼，他突然发现出来开门的好像是桂花阿姨，穿一件考究的黑色裘皮大衣，黑色的毛翻领，黑色的毛饰袖口，再看时谭市长已经进去，门也随即关上了。

王强将车开到不远处停在隐蔽的地方，悄悄地走下车返回别墅。也许是职业的心理作祟，他想弄清楚到底是不是桂花阿姨。别墅二楼黑着，一楼还亮着灯，他提气凝神蜓蜓点水一般轻轻地来到别墅的西窗下，本想看个究竟，不料窗帘却拉得严严实实，这时透过纱窗飘出了里面的说话声。

“喝杯咖啡，提提神。”

“别烦我。”

“怎么了，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叶薪出事了。”

“叶薪是谁？出什么事了？”

“就是原雍川市土地资源局局长。二十年前雍川市筹建委员会土地征用办主任，主管土地征用及与开发商、投资商和租用商之间的土地买卖事宜。这个不检点的女人因巨额资金来源不明被双规期间携小情人潜逃出境时被海关抓获了。”停顿了一会又说道“这回就看柳局长的了，她要不闭嘴麻烦就大了。”

“啊......你要柳局长下手？”

“没办法，她手上的事太多了，你还记得十几年前那起香港老板离奇失踪案吗？”

“也与她有关吗？”

“岂止有关......”又停顿了好长一会“你知道这个恶毒的女人是谁吗？”

半天无语，是因为桂花用不解的目光看着谭道昌。

“她就是二十年前那个把裤头落在二楼卧室被窝里被你看见的那个女人。”

“什么？是她？你不是说是个风尘女子吗？原来你在骗我呀，那你还记得二十年前我对你说的那些话吗？”

“现在说那些话还有什么用，晚了，油笼里的鳖出不来了。”

王强听到这儿，心里突突直跳，正想抽身回去，只觉耳畔一阵风声，扭头看时只见一个黑影飞快地朝别墅后面窜去，王强心想是盗贼，他飞身追去。那黑影发现有人追来，便朝后山奔去。王强一个飞龙扑珠腾空一跃将那黑影截住，那黑影不容分说一个饿虎掏心掌打来，王强快速躲闪，不料那黑影一个转身摆莲，一只窝心脚旋风般朝他踹了过来，他一个后空翻化解一招，心想这家伙身手这么快，绝不是盗贼，莫非是黑......

不容多想，今既然相遇，管他是谁，先过上几招试试。两人拳脚相往，过招十来个回合，王强只觉得此人出招狠，发力猛，所用招数却与在警校所学如出一辙。他便卖了个破绽，一招白鹤亮翅出其不备撕下黑影的头罩，瞬间一缕秀发便像瀑布一样飞泻而下。王强一愣，只听一声“看镖”。那黑影便夺路而逃。

“嗖”一支飞镖打了过来，王强伸手接住，拔腿就追，只觉一张黑幔从天而降，将他包住，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留个纪念吧”，仿佛天籁之音。

原来是件黑色带帽子的绒呢风衣，一股女人味直扑鼻孔，待王强拿开风衣，黑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茫茫夜色。

王强回到车里，打开车内灯光，包扎了一下流血的手指，拿出飞镖细看，只见飞镖做工精细，锋利无比，上面镂着“黑白天使”四个字。他倒抽一口冷气，原来真有其人，作为一个男人他顿觉汗颜，一个女流之辈竟有如此胆略。他现在明白黑白天使今晚出现的使命了，只不过意外地遇见自己使她失手了。

王强驱车回到警局，将黑色的绒呢风衣折好，把飞镖夹在里面，锁在了他的文件柜。也将他今晚所听到的锁在了记忆里。上床脱衣时，他才吃惊地发现胸口的警牌不见了，心想肯定是被黑白天使撕走了。

春节过后，王强也在商场里买了一件黑色的风衣，他利用节假日昼伏夜出，希望能再次遇见黑白天使，可是几个月过去了却是瞎子点灯白费油蜡。

一天晚上，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爬起来打开文件柜，取出黑白天使的风衣，轻轻在脸上贴了贴，用鼻子嗅了嗅，小心翼翼地放在枕头旁边，然后钻进被窝拿出飞镖仔细端详，看着看着就见一位长发美女从飞镖里钻了出来，骑着一匹白色骏马，穿着一件随风飘逸的黑色风衣。

“老同学，有人追我，快截住他。”声音和那天晚上一样清脆。

王强朝后一看，只见一匹黑马腾云驾雾，紧追不舍，也看不清骑马的人是谁，他情急之下伸出长臂，将那人从马背上提溜下来，就像陀螺一样在地上转了几个圈，只听那人大声喊道：“王强，你有眼不识泰山，看看我是谁？”王强听那声音，好像是谭市长的，吓得他看也不敢看，只觉浑身一热，顿时汗如雨下，手一松，什么都不见了......

王强睁开眼睛，只觉浑身湿漉漉，一只手臂在被子外面，手里还捏着那支飞镖。他将飞镖放在风衣上，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天亮了，明天是“五一劳动节”，市政府要在节日这天举行第二个雍川市建成十年庆典，柳局长在昨天下午就安排了明天的治安保卫工作，想到这里王强一丝睡意都没有了。他拿出枕下的一本《福尔摩斯探案集》翻了起来。

责编：王芳玲

编审：刘俊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