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吴勋在父亲的督促下吃过早饭,骑上自行车就朝钱家村去了。
荷花也早在村口等着,她看见吴勋脸上笑得像开了花一样说道:“吴勋哥,你咋才来,我都等了好一会了。”
吴勋笑着说:“荷花,想去哪,是县城还是雍川镇?”
“你不是说过要带我去雍川镇吗?还说要带我去爬南山。”
吴勋想起他在给荷花家盖房子时说过,那是欧阳云出事的前一天下午,钱家别的人都不在家,下班后吴勋和荷花在一块呆过一会......想到这他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赶紧说:“那好,今天我就带你去南山玩。你看今天天气多好,太阳红彤彤的,咱们正好玩个痛快。”
“太好了,可是我们骑自行车那得多会儿才能到啊?”
“咱们把车子骑到前面苇子沟村,找个熟人存放在那儿,然后坐班车去。”
“好”荷花高兴得跳了起来“你真好。”说着在吴勋的脸上亲了一口。
荷花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吴勋骑着抄小路朝苇子沟村骑去。他们寄存好车子,赶到路口时,正好有一辆班车经过,就招手坐了上去。大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雍川镇,他们在镇上下了车,买了些吃的喝的,就过了雍川大桥,向山里走去。
雍川镇北傍龙川铁路,南临雍川河,这里东西走向有铁路和公路,南北走向的公路穿镇而过,交通发达,经济活便,虽然是个镇子,但比县城还繁华热闹。
他们沿着公路走了好长一段路后,就顺着一个沟口向山上爬去。山上树木翠绿,野草丛生,开始还有一条羊肠小道,小道旁边是一条溪流,他们从半腿高的野草中间向上爬去。路上潮湿的地方还有明显的羊蹄印和羊粪,他们爬着爬着羊肠小道也没有了,只有溪流还在潺潺流淌,他们就沿着溪流往上爬。不知爬了多长时间,前面一块巨大的石头挡住了去路,石头两边是陡峭的山坡和树林,溪流从石头顶上流下来,形成一个小瀑布,瀑布下面是一汪水潭,站在水潭边如淋暴雨一般,浪花飞溅,水起风生,给人一种凉飕飕的感觉。他们蹲在水潭边,一边洗手一边观察着怎样才能上去。
“彩虹”荷花叫道。
透过瀑布飞溅形成的水雾,她看到了美丽的彩虹,也看到了有人攀爬的痕迹。
“你看左边,好像有人上去过。”荷花指着瀑布的左边。
“走,上。”吴勋站起来拉着荷花的手说。
他们费了好大的劲,终于爬到了瀑布的顶上,吴勋抬起头细看时,只见荷花昨天穿的那身衣服已经淋得透湿,头上往下淌着水,刘海也粘在了脸上,如同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他们互相看着,都嘻嘻地笑了起来。
瀑布上面是较为平缓的山沟,中间是一条溪流,在大小不等的石头形成的河床中远远地从山顶那边哗哗流下,溪流两边是较宽阔的草地,碗口粗的松树零零散散地遍布在山坡上,草地上开满了蓝色、黄色、红色的鲜花,花簇下面还长出了不少白色的小蘑菇,太阳光从树林间直射而下,照得草地生辉,流水闪光,树林间感到火辣辣的热。
吴勋说:“咱们把衣服脱了晒晒吧。”
荷花说:“让人看见了不好。”
“深山老林哪来的人。”
他们顺着溪流往前走了走,找了一簇灌木,吴勋就脱了衣衫晾晒在上面。
荷花看看四周无人,也开始脱她的衣衫。她脱掉白底兰花上衣,露出了薄薄的白色胸罩和丰满白净的胸脯,吴勋两只眼睛直直地看着荷花,荷尔蒙一瞬间就传遍了全身,当荷花脱掉白色裤子,露出洁白的小肚子和白嫩的大腿时,他的热血沸腾了,他不顾一切地抱住了荷花的腰,把她在空中抡了起来,荷花紧紧地搂住吴勋的脖子,把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她的双腿离开了草地,在空中飞旋。
吴勋把荷花在草地上抡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他感到天旋地转,他陶醉地闭上眼睛:仿佛看到鲜花盛开的草甸子,他们在上面嬉闹追逐;仿佛看到五颜六色的云彩,他们在云朵中飞舞;仿佛看到蔚蓝色的海洋,他们在海浪里翻滚;仿佛看到一张席梦思床,他们在床上缠绵。他感到腾云驾雾一般,慢慢地向下飘落,一直落到草地上......
荷花头枕着吴勋的臂膀,他们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享受着鼻孔中飘进来的阵阵花香,细听着耳畔传来的潺潺流水声。偏西的太阳火辣辣地从松树的树冠缝隙中透射下来,照在他们的脸上身上,吴勋全然不在乎,他在荷花身上再一次体会到了做男人的快乐,心理上男女之间的神秘感已经没有了,对桂花那种神圣的遥不可及的感觉也变淡了,他对女人更喜欢了,不如说是对荷花更爱了,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爱,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因为桂花那天晚上的婉言拒绝就如同在他的爱火上浇了一盆冷水,他不得不做最后的放弃,只好把这种美好的奢望当做终身遗憾埋藏在心底。一股困意袭上来,他呼呼地进入了幸福而甜蜜的梦乡。
荷花见吴勋睡着了,她坐起来,穿上白色的三角裤,走到灌木丛跟前,把晒干的衣服和带来的吃喝的东西拿过来放在跟前,然后采了一把鲜花坐在吴勋的身边。
吴勋打了一个盹,他睁开眼睛看见荷花正用手抚摸着他的胸肌,便爬起来把荷花搂在怀里。当他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时,那种美妙的感觉立即传遍了全身,他疯狂地亲吻着荷花,恨不得把她吸到肚子里去。荷花被他吻得骨头都酥了,她闭上眼睛,躺在他的怀里,任凭他抚摸,舒服地呻吟。末了,荷花坐起来双手搂着吴勋的脖子,含情默默地望着吴勋的眼睛问道:“你爱我吗?”
“我爱你呀。”
“你会对我好一辈子吗?”
“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荷花幸福地笑了,她羞涩地对吴勋说:“我要为你生两个孩子,一儿一女。”
“我一定把他们养育成人。”
“你这辈子会嫌弃我吗?”
“我下一辈子也不会嫌弃你。因为你是我的宝贝,我的心肝。”
荷花用两只小手拍打着吴勋的肩膀撒娇道:“你真坏。”
他们玩了一会,吴勋感到有点饿了,他们便坐在小溪边上树荫下一块大石头旁,拿出在商店买的面包、菠萝罐头、一瓶红葡萄酒和半块烧鸡。吴勋从裤腰带上取下水果刀,在铁皮罐头盖上划了“十”字,然后掰开铁皮,形成一个方孔,他用水果刀扎一块菠萝喂到荷花嘴里,再撕一只鸡腿塞在荷花的手中,然后打开酒瓶盖子,一人一口葡萄酒。他们一边吃着一边喝着,流水为他们奏乐,鲜花为他们跳舞,阳光为他们祝福。他们吃饱喝足,穿好衣服,荷花说:“时间还早,咱们再往上爬爬,看看山顶那边。”
吴勋点头同意,他们沿着溪流旁边的山坡一直往前走,过了草坡,有的地方依稀可辨有人走过的痕迹,有的地方蒿草丛生,荆棘遍布,根本就没法走。吴勋在树上折了一根木棍前面开路,他挥起木棍劈断荆棘枝条,用木棍压倒蒿草往前走,荆棘枝条上长满了刺,时不时地挂住人的衣服,绊住人的裤腿,他们只好用手把它拿开,吴勋的手上也划了几道红印,荷花紧紧地跟在后面,终于爬到了山顶上,他们看着重重叠叠的山峰,长长地吁了口气,吴勋这才真正体会到了啥叫“劈荆斩棘”,啥叫“山外有山”。
山梁上有一片平坦的草地,太阳照在上面熠熠生辉。他们在草地上跑着玩着,采摘着白色的小蘑菇。
直到太阳落山的时候他们才回到了雍川镇上。
荷花说:“咱们像也没照,衣服也没买,怎么办呀?”
吴勋说:“别急,像就不照了,到商店去胡乱买几件衣服,以后再细心买。”
荷花只好依了吴勋,他们回到家里时,天已经黑漆漆的了。
吴四旺见儿子回来后很高兴的样子,当天晚上才算是睡了一个安稳觉。天刚放亮,他就起床了,先给猪喂了食,垫了猪圈,然后把院子打扫了一遍。没事了就坐在屋子里吧嗒吧嗒抽起了旱烟,抽了一阵,就出了门朝姚大妈家走去。
正巧姚大妈在扫院子,看见吴四旺进来就招呼道:“吴大哥来了,屋里坐。”他放下扫把说“看你今天的气色和精神头,我就知道你家那臭小子动心了,那姑娘真是百里挑一呀,要长相有长相,要文化有文化,像了她妈,性格又好,常言道一辈好妻,三辈好子啊,不知道是你们吴家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让仙女下凡了。”说完咯咯咯一笑。
“大妹子,你是说到我心里头去了。”吴四旺吸了一口烟说道“我今天来就是想让你过那边去一趟,把聘礼定下来,好择了日子送过去,免得日久生变。”
“那好啊,我今天就给你办去。”
“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吴四旺说完就回去了。他焦急地等了一天,什么事都抓不上做,眼见天黑了也不见姚大妈的影子。吃过晚饭,他正寻思着要去找,姚大妈就自己过来了,一进门就说:“吴大哥,事成了。”
吴家两口子赶紧围到她的跟前,又是倒水又是拿烟,吴四旺焦急地催促道:“快说,要多少聘礼钱?”
“不多”姚大妈卖起了关子,她不动声色地喝了口水,看着吴家两口子着急的样子伸出大拇指和食指。
“八百?”吴家两口子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
“不多,但也不少。”玉珍嘟囔道。
“大嫂子,你是不知道啊,苇子沟村那家下聘礼壹千贰,可荷花就是看上你家小子了。你知道,钱家不缺钱,不指望女儿发财好过,再说人家姑娘也是方圆数一数二的,钱老大拿她如掌上明珠,一切都依着她,还是你家吴勋有福气。不过人家也有要求......”
“啥要求?”
“要你们赶在孩子结婚前把房子修盖修盖,也显得门当户对。”
“行,咱先下聘礼,明年我也盖二层楼房。”
“老头子,你睁眼说瞎话,哪有钱盖呀!”
“不愁,你别担心。”吴四旺瞅了老婆一眼,朝着姚大妈笑了笑说“定个日子吧,先把聘礼送过去。”他从来都是挺着腰杆子说话的人。
选好黄道吉日送了聘礼,吴四旺的心里才算一块石头落了地。
吴四旺了却了一桩心事,桂花的一桩心事还悬在心上。
责编:王芳玲
编审:刘俊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