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阿黑打完电话，他们抽了一支烟的功夫，门铃就响了起来。
阿黑赶紧起身开门，走进一男一女。只见男的一米七五个头，身材魁梧，平头黑发，胡茬刮得溜光显着青色，白净的脸上一副金丝边眼镜，气宇轩昂，文质彬彬，穿着一身蓝色西服，黑色皮鞋，棕色皮大衣，身后跟着一位脸蛋俊俏身材高窕的美女，也是一身蓝色西服，黑色高跟鞋，棕色皮大衣。
少康站起来，迎上一步。
阿黑介绍道：“这就是我给你说的睿巴先生，经常行走于中缅泰边境，办事神速诡秘，效率极高。公开身份是昆明市涉外旅游公司总经理。这位是他的秘书丁香。”他又指着少康说“这位是吴少康先生，鲁班建筑公司经理，非常有实力。这位是柳叶小姐。”
少康给丁香点了点头同时和睿巴先生握手道：“睿先生好？请坐！”
“同坐，同坐。”睿先生也给柳叶点了下头。
大家都围着透明玻璃圆桌坐了下来。阿黑给睿先生沏上茶，同样给丁香一罐露露。
“吴先生搞房地产生意油水很大吧？”睿先生开门见山问道。
“不，是建筑行业，油水一般吧。”
“噢，对对，是建筑行业。那么吴先生想不想搞油水更大一点的生意呢？”
“有钱赚谁不想搞啊。”
“那么‘白糖’生意吴先生敢不敢做？”
“白糖？”
“就是白粉。”阿黑轻轻耳语道。
“这......这可是犯法的事啊！”少康的脑海里立即闪出“贩毒”两个字。
“吴老板，常言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什么都不敢做那是一事无成的人。要赚大钱就要钻法律的空子，抓住了那叫犯法，抓不住那就不叫犯法，这就叫打擦边球。你看个别政府官员，买别墅，建豪宅，供子女去外国留学，存款超过八位数，你说钱从哪来？还不是打的擦边球，更何况我们普通老百姓。再说了现在只要有了钱，买官、升职、调动工作，啥事办不成？死罪能买成活罪，无期能买成有期，有期还能买成监外执行，只要你有这个就行。”睿先生把大拇指食指中指捏在一块搓了搓。
“可是......”
“可是什么？你烟瘾上来了不是照样买别人的抽吗，是你犯法了还是别人犯法了？可别人照样赚你的钱，而你为什么就不能赚别人的钱呢？抽烟是很费钱的，金山银山都能被你抽倒，好多人都是以售养抽，既赚了钱又方便了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这......”
“这什么，有后顾之忧是吗？那是你小地方呆惯了，眼光放不开，我带你出去看看，看看人家是怎样挣钱的，看看人家有多富裕，咱们在人家跟前就不敢说有钱，人家的钱垒起来能砸死我们。我们的钱裁成条给人家捆钱都不够用。不信？你跟我出去考察一趟，顺便到我们的公司去看看。”他见少康犹豫又说道“你只做大货，小货让阿黑他们去做。我还可以先给你供点货试试看，做完了再把款打到我的户头上就行。”
“不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吗？”
“你是港片看多了，那都是编的，用来取悦观众的，实际操作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让我考虑考虑......”
“还考虑什么啊？我给你算一笔账：比如你做一次赚上百十来万，一年不要多做，只要做上二十来次，还不赚上个几千万，几年下来就是亿万富翁，可是你接一个两三千万元的工程，少说也得干上两三年吧？如果管理得好，赚上个几百万，管理不好不但不赚钱甚至还要亏损，哪个划算？哪个容易？这是算得着的帐。”
少康听了有点心动了，这么好的条件这么好的机会，他想赌一把，先试试看，反正这是无本的买卖，只赚不亏，可是这销售渠道在哪啊？
睿巴看出了他的为难于是说道：“担心没有销售网络是吧？万事开头难，只要你做就没有过不去的独木桥。这玩意，只要你有货，那些烟民就会像苍蝇闻见血一样从四面八方飞过来，不过你千万要保密从事，谨慎小心，没有熟人介绍生人千万不要接触，你只要接待圈里的头目就行。开始可先让阿黑帮着你，他在黑道上的人比较熟。”
少康真的心动了，他正想答应睿巴先生，这时柳叶用脚轻轻地触动了一下他的鞋子，少康欲言又止。
这一切都没能瞒过睿巴那双藏在镜片后面的狡黠的眼睛，他意味深长地说道：“好啦，吴经理，你准备一下，我明天带你出去考察考察，让你见识见识，将来我们还要在各地设立秘密地下办事处，到那个时候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也用不着这么辛苦，只要坐下来敲敲键盘就行了。你有没有代理办事处的兴趣？当然了你如果做得出色，这个办事处说了算的人就非你莫属了。怎么样，明天动身？”
少康想，出去看看是最好的，既摸清了睿巴的底细，又可以借考察之机顺便出去转转，开开眼界，即使不干权当是旅游一回，想到这他说道：“行，明天可以动身。”
“不过，只能你一个人去，不是我信不过你的朋友，干咱们这行时刻都要谨慎小心！”
“好吧，我理解。”
睿巴先生看着少康的眼睛说道：“那就这样说定了。”然后将目光转向他的秘书“丁香，定三张明天上午的机票。”
次日上午，少康随睿先生抵达昆明，在睿先生的涉外旅游公司办好签证、护照等手续，然后转道香港，下榻香江酒店，品尝了港式粤菜。
晚上，在九龙黎遵道红灯区见识了香港小姐，体验了真正意义上的灯红酒绿。在香港呆了不到一天，下午又改乘轮渡先到新加波，然后再到马来西亚，最后到泰国。
蔚蓝的海面一望无际，轮船行驶在水天一色的海上，显的是那样的渺小，就像是湖泊里飘的一片树叶一样。开始少康还有点晕船，幸好睿巴先生备有晕船药，他吃了药便在客房里躺下休息。睡了一觉起来感觉好多了，他和睿先生来到甲板上，夜风呼呼地吹着，带来了一阵阵海腥味，他们手扶着船舷看着黑魆魆的海面，一边交谈一边倾听着海浪拍击船体发出的声音。
“睿先生，你为什么不放手让阿黑他们做呢？”
“他们，哼......”睿巴先生转过身来，靠在船舷上说道“你看他们有那个实力吗？有那个能力吗？要文化没文化，要素质没素质，只能和那些地痞流氓鬼混，冒充老大。在咱们跟前只配摇旗呐喊，哪个是挂帅的料，我要用的是像你这样文武兼备的人才！”
“承蒙睿先生抬举。”
“所以，你要把握好机会，人的一生成败就在机遇，若有贵人相助那就再好不过了。”
“睿先生，你就是我的贵人！”
“你客气了，凡事全在自己努力，正所谓‘师傅引进门，成仙在个人’你说对吧？”
“对！对！你就是我的恩师呀，我先谢谢你。”
“这话说早了，留着，等你干成大事了再说吧！海上风大，咱们到船舱去吧。”
回到船舱客房，少康踏踏实实地睡着了。
从泰国回来，柳叶劝少康不要冒那个险，好好干工程，可是少康一点也听不进去。他现在的心里哪还有柳叶呀，在他眼里柳叶跟外国的小姐根本就没法比，他们在沙滩上、椰子树下、海滨浴场度过的那些时光，那才叫异国情调，异域风情，还有泰国的伪娘，一个个都迷人死了，以后还不知要去多少回，柳叶早就被他抛在脑后去了。
几天后，睿巴先生就将第一批货秘密交付，少康通过阿黑、白老板转手，就轻轻松松赚了一笔，他悄悄地将成本款打入睿先生留下的户头里。
第二批货物也就不知不觉通过秘密通道运了过来。少康现在不但不仇恨白老板，而且还把白老板收编了，成了他手下的一员干将。
没过多久，第二批货也销售完了，少康正在脑海里酝酿怎样才能搞得更大一点，这时睿巴先生发来了短信：“最近天气晴朗，车船齐备，货源充足，趁机备货，一旦天气有变，道路湿滑，水上浪急，车船难行，必将贻误商机，望筹措资金，勿失良机。”
少康看后，非常高兴，立即把电话打过去，睿先生告诉他，让他用别人的身份证办一个电话卡，用完就扔掉，或封存，以防熟悉的号码被人窃听。少康觉得此话有理，于是就另办了一张电话卡，打过去以后，睿巴先生挂了。
过了一会，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过来，少康一听是睿巴先生的声音：“吴先生，是我，你听出来了吗？”
“听出来了，你说吧。”
“好，你听仔细了，我已经给你组织了一批价值一千万元的货，将分次分批运抵，送货人不变，第一批货已经上路了。由于这次资金量比较大，你必须先付百分之五十的货款，剩下的百分之五十按老规矩办。记住货款不要一次打入一个户头，要分不同地点和不同时间打入多个户头，以免大额资金流向被人注意，不要在银行直接打款，利用ATM转账机划拨，避免留下个人信息，回头我把多个户头账号给你发过来，抓紧时间办理，电话不要频繁，保持默契，牢记保密、谨慎、小心。”说完电话就挂了。
此时，阿黑和白老板都打来电话，说手头没货了，等着要货。这一消息就像给少康注射了一针强心剂。
少康心想照这个势头，这一次交易下来可就能赚个一两千万，于是他不惜动用库存资金，但他不想把家底都搭上去，想找个合伙人，于是就打电话给柳叶请她快点过来，有重要的事和她商量。
柳叶不知少康有啥急事，就开车赶了过来，听罢他的话后就劝他道：“少康，小心上当受骗，常言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万一你把款打过去，他不把货发过来怎么办？到时别怪我没提醒你。”
少康听了柳叶的话也迟疑起来，但他还是说道：“睿先生那么相信我们，我们难道要用小人之心去猜测他吗？他说第一批货已经在路上了。”
“那你就再等等看，如果货到再打款不迟。”
过了几天，第一批货到了，少康心里就更踏实了，他数落柳叶道：“你真是妇人之见，辜负了朋友的一片诚心。有道是‘舍得珍珠换玛瑙，舍得银子换元宝’，再说货物卖掉了，另外的百分之五十还在我们手里，人家都不怕，我们倒是先怕了起来。”
“第一批货是发过来了，那以后的货要是发不过来呢？”
“你怎么就不相信人呢？做生意讲的就是互信，睿先生说了，这次量大，为保证安全，不能一次发货，只得分次分批发货。人家诚心诚意对待咱们，咱们就不能拿出点诚意来吗？”
柳叶无奈地说道：“那就听天由命吧，我是不会参与，一是没那么多资金，二是不想担那个风险。”见少康失望的样子她又说道“不过，我倒是有一个好主意。”
“什么主意？快说。”
“你去找阿黑和白老板，也许他们能帮上忙。”
少康眼睛一亮道：“哎呀! 我怎么就没想到啊？！”他用手拍了一下脑壳。
少康立即打电话约阿黑和白老板见面。为了避免隔墙有耳，他们驱车来到了杨柳湖畔，租了一条船划到湖心。在湖上他们一拍即合。
阿黑说道：“吴哥的事就是我们兄弟的事，我们不帮谁帮！”
“是，是！”白老板也附和道。
阿黑又说道：“吴哥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些钱可是我们的身家性命，这回全押在您这了，您可要为我们负责呀，否则一家老小可就要喝西北风了。”
少康说道：“放心好了，到时百分之二十利息，亏待不了你们。”
“阿黑你个没出息的货，多亏你能张出口，吴哥能亏待咱们吗？赶紧回去取卡，交给吴哥是正经。”
白老板和阿黑两人各拿出一百万，这下问题全解决了。
少康按照睿先生的交代把货款打了过去，很快就收到了睿先生的短信：“货款均已收到，谢谢合作。”
自从打了款以后，少康在龙潭别墅一边等着下一批货一边摁着键盘计算着将要获得的高额利润，还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流行歌曲。
可是过了两个星期了，第二批货还迟迟不来，少康就有点坐不住了，只觉得脊梁杆上一股股热气直往上窜，额头上的汗珠子一颗颗地往下滴。
责编：王芳玲
编审：刘俊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