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龙南一路北边的雍川市柳树湾鲁班建筑有限责任公司的办公大楼一楼会议室内正在召开高层管理人员会议。欧阳春坐在上首,会议桌两侧坐着各部门负责人和部分兼职股东。
欧阳春说道:“少康的行为是不对,他是想利用这个合理的机会挪用部分款项去还赌债,但他所运作的工程是绝对真实的,王总要牵头配合少康争取尽快拿下此工程中的部分项目。”
“放心好了。”副总王长贵点头道。
“会后你要去一下少康的家里,给他做做工作,让他尽快来上班,有些事情再商量解决办法。”
“不用去,我已经来了!”是少康的声音。
“嘭”的一声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少康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走到会议桌的下首,面对欧阳春和所有在场的人说道:“现在我宣布柳树湾鲁班公司分家!”
会场哗然。
“我不同意!”欧阳春万万没有想到少康会有这样的打算,有点措手不及。
“对......我们不同意。”股东们纷纷说道。
“如果哪位股东不同意的话,可以马上撤股。”
“不,不能这么做。”欧阳春站起来说道“少康,这事咱们得召开董事会商量才能决定......”
“我意已决,不用商量!”
就像一锅开水里倒进了冰块,大家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半天没有一个人说话,会议室里静悄悄的。
“好吧,在座的董事会的成员留下,其他人散会。”欧阳春说道。
待大家走出会议室,副总王长贵对少康婉言相劝,终不起作用,他只好说道:“少康,你先冷静地想一想,三天后咱们通知所有股东参加,分析、论证、研究后再做决定,好吗?”
“不用三天,一天时间足够。”
大家不欢而散。
一天后,董事会再次开会研究,所有股东都来到了会场。
有股东提问道:“少康,公司经营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提出分开呢?”
“为了企业的发展,为了拓宽市场,为了发挥自主经营的优势,这样可以加速企业与社会的交流,整合人力,做到人尽其才,才尽其用,给企业注入活力。”
又有股东问道:“那么你有自主经营的管理经验吗?你能对我们的投资负责吗?你能把企业经营得如吴总以前那样大家都有钱赚吗?”
“我是没有丰富的管理经验,但是经验是在实践中摸索出来的,我相信我有这个能力。我还是那句话,如果那位股东怀疑的话可以撤股。”
公司副总王长贵说:“少康,你可不能这么说话,这些股东都是吴总生前的好友,没有他们的支持公司也不会壮大,你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咱们商量解决。”长贵看着少康说道“孩子,你有什么要求提出来,叔为你做主。”
“那好,你为我做主,分开来各干各的!”
少康一句话就把长贵噎了回去。
大家苦口婆心的劝说也都无济于事,会议陷入僵持状态,股东们都将目光投向了欧阳春。
欧阳春深知股东们的心情,他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说道:“少康,除过股东们,你加上你母亲的股份只有百分之五十的股权,所以你没有决定公司分开经营的权力。”
“那你也没有否定公司分开经营的权力。”少康针锋相对,毫不示弱。
“我是吴总亲手交接的第十一代泥瓦匠传人,你得听我的。”
“少来这一套,想拿权力压我是吗,那我撤股!撤股还不行吗?”少康一听此话更是暴跳如雷。
“少康,这份家业渗透着先辈们的血汗,实在来之不易,我们要珍惜呀!”
“欧阳春,你别拿个尿泡装大头菜,你以为我不会珍惜吗?难道在一块就是珍惜,分开就是不珍惜吗?分开我会比你更珍惜,你管好你的百分之五十就行了,我的百分之五十就不用你操心了。”
欧阳春动情地说道:“少康,吴总临终前叮嘱我们兄弟俩要‘精诚合作’,这难道你忘了不成?”
“你少搬出老爷子来吓唬我。你一提这茬我就来气,我实话告诉你,我不想受制于人,我要自己说了算,你别想在我面前指手画脚。”少康的情绪有点失控。
“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不同意分。”欧阳春担心这个嗜赌成性放荡不羁的人会毁了祖辈辛苦创下的那份基业。
“不分是吗?好!”少康捋了捋袖口说道“今天这家要是不分我就给你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见此情景,股东们一怕闹出人命,二怕自己的利益受损,纷纷提出撤股。
长贵看事下不好,只好劝欧阳春同意分家算了。
股东们撤股以后,公司对固定资产、流动资金、库存资金和在建项目进行了仔细清点核算,造册登记。几个礼拜以后,一个好端端的建筑公司就就这样一分为二了。少康和欧阳春各分得一千万元库存现金,其他的如小车、设备、钢化材料、在建工程等都平均分配了。
分开后仍使用同一资质,对外都称柳树湾鲁班建筑有限责任公司。少康为一分公司在二楼办公,欧阳春为二分公司在三楼办公。为了经营上的方便,长贵任公司总经理,负责外协,同时兼任二分公司副经理。
人员安排采取双向选择的原则,紫藤不愿去少康那里,她要留在欧阳春的公司,长贵怕少康因此作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就让紫藤在家里服侍她母亲。
杨涛因身体的原因借故离开公司回家养病去了。
少康提拔吴勇任副经理,主管生产经营。在少康的努力下他们还接了雍川市山水园林化建设工程的雍川河拦河筑坝和人工造湖项目,加上原来分得的在建项目,工程干得红红火火,少康感到十分惬意。
开始少康每事必亲自过问,过了一阵子就慢慢地懈怠了下来,一切事都交给吴勇处理。自己则和一帮朋友喝酒赌博,花钱如流水,还在龙潭山庄买了一套豪华别墅,给柳叶买了一辆红色尼桑小轿车。
一天晚上,少康打完牌和柳叶一起回到别墅,洗了澡,换了睡衣,柳叶在两只高脚玻璃杯里斟了葡萄酒,递给他一杯,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一边品一边打开镭射家庭影院看大屏幕美国生活片。客厅装修豪华,淡蓝色地毯,金丝绒软包墙壁,一色泰国橡木家具,遥控灯光,遥控窗帘。看了一会,少康感到浑身困乏,哈欠连天,想抽一支龙山雪茄提提神,可是烟盒里一根都没了,他就让柳叶在房间找。
“少康,你不能再抽了。”柳叶没动。
“怎么了?”
“抽多了会上瘾的。”
“什么?”少康自己起来找遍整个房间才知道抽完了,她对柳叶说道“赶快打电话叫你的朋友送几盒过来。”
“少康,你不能再抽了,难道你没觉得你已经离不开它了吗?”
“少说废话,赶紧打电话叫送点龙山雪茄过来,路费加倍。”
“我实话告诉你,那烟已经买不到了。”
“什么,买不到了?”
少康追问再三,柳叶才告诉他烟是白老板手下的人提供的。
“啊!”怪不得我自己买的抽起来一点劲都没有。“柳叶,你告诉我他们在烟里放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柳叶的脸上。“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和他们是一伙的?你和他们合起来害我?是不是?”
柳叶用手捂着脸哭着说道:“开始我不愿意......是他们逼我干的,但是我一直不知道他们在里面放了什么,开始我就有点怀疑,直到今天晚上有个姐妹偷偷对我说,吴老板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还害他,我说我没有,她告诉我说你知道那‘龙山雪茄’里放了什么吗,我说我不知道,她告诉我说里面放有对人体有害的东西,抽多了会上瘾......我才知道的。”
“这个王八蛋,表面是人,背后是鬼,竟然对我下黑手算计我,我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少康气得大吼大叫,可是现在已经迟了。
“少康,是我害了你,我对不起你。”
“你这个帮凶,别给我猫哭耗子假慈悲。我知道你是给他们拉托的,他们给了你多少好处?嗯?”少康看柳叶哭得难过,又见她楚楚动人的样子心就软了哄她道“不过他们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他们不能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只要你不再害我。”
“我怎么会呢。”柳叶扑在少康的怀里哭道。
“好啦,好啦,今晚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只要给我弄几盒烟回来就行。”少康一手搂着柳叶的腰一手拍拍她的脑门。
“我实在不忍让你再抽......”柳叶说着挣开少康,从她的小包里拿出一盒“龙山雪茄”来递给少康道:“就剩这一盒了。”
少康抽出一根来点上,长长地吸了一口,顿觉困意全无,浑身来了力气,他抱起柳叶朝卧室走去。
这时少康的手机响了起来,柳叶说道:“快放我下来,看看是谁的电话。”
少康看完电话又放回茶几上。
“怎么不接?”
“是王叔叔的,老是想给我戴紧箍咒,一天婆婆妈妈的,比我爸爸还啰嗦。”
“那都是为你好。”
“好个屁,我最讨厌管头管脚。”说完搂起柳叶就亲了起来。
从此以后少康的烟瘾越来越大,“龙山雪茄”已经满足不了他,不久就吸上了白粉。工程上的事他啥时想起来了就过问一下,想不起来就抛在脑后,经常约上三朋四友出去吃喝嫖赌,花天酒地,沉溺于声色犬马之中。赌赢了就大肆挥霍,赌输了就当场开支票,烟瘾犯了就躲到没人的地方吸白粉。可是柳叶找白粉却不再像“龙山雪茄”那样容易了。
阿黑知道少康吸毒以后,凭着与少康的老关系约少康在金都大酒店十八层零八号房间里会面,上午十点少康来到了一八零八号房间。
少康西服领带,黑色豹皮外套,褐色皮鞋,穿着高雅,气度不凡,完全不是以前的模样,身后跟着柳叶小姐。阿黑色迷迷地看了柳叶一眼,只见柳叶穿着低胸套裙,外边裹着黑色毛领貂皮大衣,脚蹬白色高跟皮靴,下巴微微点了一下算是给阿黑打了招呼。
阿黑和少康握手问好,先夸赞了一番老爷子当年的精明强干,最后说道:“吴老板更是青出于蓝,年轻有为,一看气质就知不是庸俗之辈,必能成就大业,光宗耀祖。在下实在是敬佩之至。”
“有话不妨直说,何来这么多虚头。”少康在圆椅里坐下,猜度着阿黑会带来什么好消息。
“那是,那是,吴老板请喝茶,上等的龙井。”他给柳叶小姐拿了一罐露露“常言说有牙没锅盔,有锅盔没牙,有档子生意,只要吴老板肯投资,转手就是上百万、上千万的赚,比吴老板搞工程还来得快。不知吴老板有没有兴趣?”
“不妨说来听听。”不知阿黑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得多个心眼。
“吴老板如果有意,请允许我引见一人与你,他在这行里可是个能呼风唤雨的人,如果你能与他合作,那将是如虎添翼,必将日进斗金,财源滚滚。”
“有请!”少康说道。
阿黑立即拿起手机拨了电话。
少康心想你就吹吧,我倒要见识见识这个神秘的人物。